重新审视一幅奇怪的马蒂斯杰作

对于一幅典型的现代主义绘画，他能说些什么本质上新的东西吗?红色工作室在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讲述了亨利·马蒂斯1911年的同名画作的故事。这幅画有好几年没卖出去。他的伟大的俄罗斯收藏家谢尔盖·舒金(Sergei Shchukin)拒绝了马蒂斯，他告诉马蒂斯他更喜欢人物作品，这幅画在1912年罗杰·弗莱(Roger Fry)重要的后印象派展览中展出。但是在伦敦和美国，这幅画都没有卖出去。1927年，“红色画室”被购买，作为伦敦一家时尚社交俱乐部的装饰。夜总会关门后，它来到了乔治·凯勒(Georges Keller)在纽约的画廊比格努画廊(Bignou gallery)。最终，在阿尔弗雷德·h·巴尔(Alfred H. Barr)的倡议下，它在1949年被MoMA收藏。

《红色画室》描绘的是马蒂斯的画室，除了他自己的作品外，都是强烈的纯红色，这些作品排列在墙壁上，或者放在前景的地板上和桌子上。展览文本提供了这幅画中11件作品的完整描述，以及马蒂斯绘制这幅作品的实际工作室的详细信息。(此外，还有一段视频显示，四位文物管理员正在讨论这幅画。)最奇怪、也是最大的一幅是他的《大裸体》(Large Nude, 1911)，这幅粉红色的作品左边有一个装饰性的背景和框架，在马蒂斯去世后，应他的要求立即被销毁了。与他的大多数裸体作品不同，这是一种奇怪的俗气构图。在“红色工作室”里，一个巨大的落地式座钟没有指针，提醒着我们正处于一个永恒的审美快感世界。此次展览还将展出罗杰·弗莱(Roger Fry)的《第二次后印象派画展中的一个房间》(1912)，该作品将在伦敦展览中展出。

因为《红色画室》已经变得如此熟悉，所以要花点功夫才能看出这是一幅多么奇怪的画。希拉里·斯普林在2005年出版的马蒂斯传记中写道，马蒂斯大师，我们看到了看起来“像一个分离的墙段，上面漂浮着或悬挂着一些基本的物体”。她拒绝简单地接受它作为杰作的地位，暗示了这件作品最初出现时的问题。舒金偏爱这一时期的人物作品并不奇怪。1948年，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认为马蒂斯是在世最伟大的艺术家，他认为这幅作品“只是大型戏剧性装饰作品中脆弱的开端....”，这或许也不足为奇。展览目录收集了大量信息，但它并没有为这幅画的奇怪历史提供有用的视角，这幅画几十年来一直未售出。

画中画是古代绘画大师的常用比喻。例如，在17世纪，乔瓦尼·保罗·帕尼尼代表了许多精心制作的艺术作品。(他创作于1757年的《现代罗马》(Modern Rome)收藏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这些画作彰显了收藏文化的力量和财富。在现代艺术中，这一比喻起到了更个人化的作用。例如，在莫里斯•丹尼斯(Maurice Denis)的《向csamzanne致敬》(Homage to csamzanne, 1900)中，许多csamzanne的崇拜者聚集在他的一幅静物画周围，这表明了这位艺术家对丹尼斯那一代画家的重要性。“红色画室”通过在空荡荡的画室里只包括马蒂斯自己的作品，而没有人物，彻底改变了这一传统。这很容易理解为什么马克·罗斯科发现这幅画——一幅伟大的、开创性的大规模全身构图——如此吸引人。把艺术品和家具移开，它们被淹没在强烈的红色中，你会对罗斯科画作的色彩和比例有一个惊人的预期。但是，由于马蒂斯对抽象并不感兴趣，所以就其本身而言，这幅画是值得研究的——不是作为对罗斯科或最近的单色抽象的期待，而是作为马蒂斯个人发展的一个阶段，最好的理解是看看他的一些作品(不在这次展览中)，这些作品是他十年或二十年后在尼斯创作的。

直到最近，这些尼斯的油画和素描通常被视为高度传统的艺术品，在马蒂斯的职业生涯中只占有边缘地位。马蒂斯放弃了与巴勃罗·毕加索(Pablo Picasso)的竞争，离开家人搬到法国南部，描绘了自己在艺术创作中的行为。毕加索在20世纪10年代创作了他的冒险画。这些作品描绘了他本人、他的模特以及正在成形的形象。在一些画作中(1935年的《在工作室里躺着的裸体》是最好的一幅)，他以一种更激进的方式发展了这个概念。在右下角，艺术家画出了你所看到的图像，结果是mise-en-abyme一幅画在另一幅画中的无限回归。这个过程富有想象力地将观众带入创作过程，就好像这幅画就在我们眼前被创作出来一样。他因此发现，他不需要制作一幅描绘他工作场所的巨幅油画《红色画室》来揭示他的画室生活;而纸上的水墨《卧在画室里的裸体》则更有效地实现了这一目标。

在尼斯的作品中，绘画或镜子创造了一种错觉，让观众置身于一个自我封闭的空间:我们是在我们看到的图片。马蒂斯创作了许多这样的油画和素描——这种完全自给自足的艺术作品的主题深深吸引着他。《红色工作室》预见到了这一主题。1911年，马蒂斯在他的工作室里展示了11件早期的艺术作品，创造了一个自我封闭的世界，而艺术家本人却不在场。尼斯的图像看起来与《红色工作室》非常不同，但它们实现了同样的目标。然而，在工作室里的众多艺术品中，他只呈现了一张图像，就是我们看到的那张。为什么要展示很多作品，而只需要展示一件作品就可以展示工作室的生活?难怪《红色画室》被误解了，因为把它看作是向现代主义抽象迈出的一步，就是误解了他的根本目标。

马蒂斯:红色画室将于9月10日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曼哈顿中城西53街11号)举行。本次展览由现代艺术博物馆绘画与雕塑总策展人安·特姆金、亨利·克拉维斯、丹麦国家美术馆总策展人兼高级研究员多特·阿格森共同主办;在夏洛特·巴拉特、玛德琳·哈登和达纳·利杰格伦的协助下;并与乔治·马蒂斯和安妮·萨梅里合作，法国伊赛-莱-穆利诺的亨利·马蒂斯档案馆。

编者按，2022年8月25日，美国东部时间下午5:56:这篇文章的早期版本错误地指出，“红色工作室”是皮埃尔·马蒂斯画廊展出的，而不是比尼奥画廊．这个错误已被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