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亚保罗,给格温·约翰的信,《纽约书评》,2022年(图片由出版商提供)

今年4月,作家希拉·海蒂、珍妮·奥菲尔和贾·托伦蒂诺齐聚本宁顿学院,举办了一场名为“如何成为艺术怪物”的研讨会。“艺术怪物”一词来自奥菲尔2014年的小说投机学系“女人几乎不会成为艺术怪物,因为艺术怪物只关心艺术,从不关心世俗的事情。”Heti, Offill和Tolentino将探索婚姻,母性和其他依恋如何滋养和影响女性的艺术。

几分钟后,话题转向了画家西莉亚·保罗。在她2019年的回忆录中自画像在书中,保罗讲述了她与著名画家卢西安·弗洛伊德(Lucian Freud)长达十年的爱情,这段爱情始于1978年。1984年,她生下了他们的儿子,并决定将艺术置于母亲之上,将他留在母亲身边。虽然这很痛苦,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托伦蒂诺和海蒂钦佩保罗对自己的绝对主义的清晰认识。

保罗的专制主义是以威尔士艺术家格温·约翰为原型的。保罗觉得自己与约翰有着终生的联系,她在她精致的新书中对此进行了探讨给格温·约翰的信(纽约书评出版社,2022)。和保罗一样,生于1876年的约翰也寻求独处来培养她的艺术,年轻时她曾与著名的雕刻家奥古斯特·罗丹相爱。这两个女人都把自己的生活定位为艺术家,并被恋爱纠葛所转移,使她们沦为缪斯。但保罗也在约翰身上发现了渴望亲密和需要独处之间的冲突。

给格温·约翰的信画出了保罗和约翰同样详尽和生动的肖像。为了将他们两人的生活置于对话中,保罗优雅地在传记、日记和书信模式之间转换。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她与约翰保持着单方通信,讲述回忆,分享故事,讲述秘密,记录旅行,并提出一些永远无法回答的问题:“当(你哥哥)成为一名艺术家时,你感到威胁了吗?“你曾经想过要个孩子吗?”她的信有时会变成恳求:“请帮助我,格温,”她在2020年1月24日写道,“以某种方式克服这些恐慌和恐惧的感觉——衰老或孤独。”

保罗写信给约翰,就像一个导师,一个知己,一个亲爱的朋友,对他们爱情生活的相似之处特别感兴趣。在卢西安·弗洛伊德去世近十年后,保罗仍在努力理解他们之间充满激情、不公平的关系。她知道约翰会理解的。弗洛伊德和罗丹在艺术界若隐若故的地位也影响了他们的关系,正如男性艺术家普遍的放荡态度一样,他们的高龄(弗洛伊德比保罗大37岁,罗丹比约翰大36岁)激发了他们年轻同伴的顺从。

格温·约翰,《自画像》(1902),布面油画(图片来自维基百科)

对保罗和约翰来说,恋人的诱惑把他们从艺术和禁欲主义的要求中拉了出来。弗洛伊德画的是保罗,罗丹雕刻的是约翰,而这两个女人都没有描绘过她们的情人——在这些关系中,他们是客体,而不是主体。经过四十年的后见之明,保罗认为她与弗洛伊德的婚外情对她自己是有害的kunstlerroman她想知道,如果罗丹对她的迷恋被打破了,约翰作为一名艺术家会如何蓬勃发展。

保罗对她年轻时的自己没有恶意,对约翰也没有恶意,因为他们把那么多的青春都花在了这些男人身上。艺术家的孤独生活使这种难得的联系更加强烈和令人陶醉,也使这种难得的爱人的缺席更加难以忍受。“我最亲爱的,你在想什么?”保罗写信给约翰。“你和我都知道,是不是,格温,有一种特别容易上瘾的毒药:等待和渴望?”然而,保罗觉得,如果没有单相思的欲望推动她前进,她的生产力可能会受到影响。另一方面,约翰在她的日记或信件中似乎从未达到同样的自我理解,保罗仔细研究并在书中无缝地摘录。

约翰把她的生活安排得很像典型的男性艺术怪物,切断了家庭联系,放弃了婚姻和孩子。在她看来,任何其他的生活方式都是与艺术对立的。就像一个和尚放弃世俗的快乐去接近神一样,艺术家把自己隔离起来去接近天才。“你的目标是伟大的艺术,”保罗写信给约翰,“你知道你必须做出牺牲来实现它。”约翰对保罗成为母亲的决定不感兴趣——如果不是排斥的话,尽管这背后有一个非传统的理由。她的怀孕是一种善行:“我想怀孕,这样我就可以安慰我的母亲,她为我的父亲感到悲伤,”她写道。

虽然做母亲占据了她的时间,但她的才能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保罗觉得,作为一名母亲,她的工作“变得更有同情心了”。当她因为父母的责任而失去宝贵的工作时间时,她从“伦勃朗、维米尔和康斯特布尔的例子中得到安慰,他们都有家庭需要支持,都在经济和情感上的压力下挣扎。”(当然,在人们的记忆中,这些人都不是有孩子的艺术家——只是艺术家。)他们的工作证明,接近天才和协商生活的平凡并不相互排斥。也许对艺术家时间和资源的限制有时甚至会产生一种创作压力。

保罗被约翰对超然的严格要求吓倒了,但她却在约翰揭示她意识形态紧张的罕见时刻感到陶醉,当她背叛她“和我一样,在孤独和陪伴之间感到矛盾”时。在1911年写给她的朋友厄休拉的信中,约翰写道:“我想去一个地方,在那里我不认识任何一个人,直到我变得如此强大,以至于任何人和事情都不会无故地影响我。”然后,几行之后,她补充道,“如果可能的话,厄休拉,快点来吧!我现在可以每天和你在一起了。”

这意味着,对艺术家来说,追求友谊的冲动比欲望更危险,更有营养。有一次,保罗和作家兼评论家希尔顿·艾尔斯呆了几天,两人很快成为了朋友。他们在伦敦闲逛,在剑桥见她的母亲;她在画室里给他画素描。“也许(希尔顿)可以像我从未有过的兄弟一样?”她写道。在长时间的分离之后,她打电话给艾尔斯,听到他的声音,她开始哭泣。“他问我是不是很孤独,”保罗回忆说。“我喊道:‘我好孤单!’”这种承认让人感到羞耻,但很明显,仅仅从他凭直觉提出的问题就可以看出,他比弗洛伊德和她的许多情人更了解她。另一方面,约翰用友谊的深度和持久性换取了浪漫依恋的兴奋感——无论这种兴奋感是多么浅薄或短暂。

在约翰的生活中,保罗看到了一个蓝图和一个警示故事。约翰一开始就是一个艺术怪物,避开日常生活,追求崇高,尽管她有时会被内心的事情所吸引。她死于贫困,尽管保罗做出了努力,但她的遗产的影响仍然相对有限。一个艺术家怎么知道她的牺牲是否值得?使用什么度量标准?她又怎么知道她的艺术到底好不好?在给约翰的信中,保罗并没有从一个无法回应的人那里寻求答案;她只是在寻求团结:“知道你能理解我,”她写道,“这让我感到不那么孤独。”

给格温·约翰的信《西莉亚·保罗》(2022)由纽约书评出版社出版,可在网上和书店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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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娅•斯图尔特

索菲亚·斯图尔特是来自洛杉矶的编辑兼作家。她住在布鲁克林,推特账号是@smswri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