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乔诺美丽的不满诗画

1974年搬到纽约后不久，我在第十街和第二大道交汇处的圣马可教堂(St. Mark’s Church)的诗歌计划(Poetry Project)上听了约翰·乔诺(John Giorno, 1936-2019)的朗诵。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是否还有其他诗人朗诵，不过我怀疑在乔诺的表演结束后会有人想上台。那时，他已经完善了后来成为他标志性诗歌的作品，他以一种无情的、面无表情的、有节奏的愤怒高声朗诵，其中夹杂着愤慨、嘲弄和讽刺，令人激动不已。

在这些引起他注意的诗歌中，乔诺无缝地将发现的、平庸的语言短语(一个匿名的声音抱怨或表达烦恼)拼接在一起，变成了一连串的咒语，其中每个语句至少重复两次。

我想起了这段早年的经历约翰义大利在他的第一个死后展览“Sperone Westwater”(2021年3月25日至5月28日)，听了他朗诵两首长诗的录音，《吞噬天空》(1978年)和《我不需要它，我不想要它，你把我骗走了》(1981年)，这两首诗在双面平板显示器上滑动，戴着耳机听录音。

我对这件装置作品唯一的不满是，在听录音和跟着诗歌从屏幕上滚动下来的时候，画廊没有提供任何椅子供我坐。我们站着欣赏艺术，但是——“宝贝，”正如乔诺所说——我们坐在诗歌朗诵会上。

乔诺的作品充满挑战、激进、有趣、愤怒和不安。《吞噬天空》以一声“亲密的喊叫”开场，这是詹姆斯·斯凯勒(James Schuyler)对弗兰克·奥哈拉(Frank O’hara)诗歌的描述:

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但今天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一天，但今天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一天，你沿着第二大道走到圣马可广场[…]

阻止这种重复变得乏味的原因——纽约市中心的诗人认为这是一种罪过——是乔诺舞蹈家般的能力，在追踪他内心的想法和情绪变化的同时，突然流畅地旋转:

[…],谢谢你的饼干和奶酪,我们坐在这里喝苏格兰威士忌和吸烟联合我们坐在这里喝苏格兰威士忌和吸烟联合,这里的想到被6小时以上的,一想到在这里6个多小时,我再也不想再到这里来,我再也不想再到这里来我再也不想成为我想摆脱你,帕萨迪纳市的婴儿,我怎样才能回来

这是Giorno的最佳状态。他设定了你的期望，然后在你期待的时候不重复一个词或一个阶段，毫无预兆地改变。

就好像他把布鲁斯·瑙曼(Bruce Nauman)闪闪发光的霓虹灯杰作《100生与死》(100 Live and Die, 1984)中令人着迷的重复与格特鲁德·斯坦因(Gertrude Stein)散文诗的不和谐节奏混合在一起温柔的按钮(1914)，同时向弗兰克·奥哈拉的街头智慧点头。

在“我不需要它，我不想要它，你把我骗走了”中，Giorno开始说:

我老了，我很痛苦，我要告诉你我的想法[…]

在那之后，他带我们坐上了过山车，每个部分都是独立的，每个部分都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话的瞬间，加起来是一连串简短的独白，涉及亲密关系、毒品、酒精、上瘾、筹款、悲伤和无聊。

其中一节全文如下:

现在我要你保持在腰部以下，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超过肩膀，我要你四处闻，一直闻，一直闻，你想带着气味离开

创作于《吞噬天空》三年后，乔诺采取了一种容易演变成令人厌烦的手段——重复世俗语言——并通过不断转移焦点，找到了一种让它保持有趣的方法。

乔诺是诗歌朗诵和诗歌与表演融合的先驱之一，他也有另一面，作为视觉艺术家，这是本次展览的主要焦点。

在一楼的画廊里，我们看到了12幅乔诺的方形丝网黑白画作(都是48乘48英寸，创作时间在2011年至2018年之间)的装置作品——一面墙上挂着三幅，另一面墙上挂着九幅网格画，每幅画上都有他一首诗的一个阶段，用马克·迈克尔森(Mark Michaelson)在1984年为他设计的干净的商标字体印刷。

乔诺的文本似乎受到禅宗的启发，俚语，格言，clichés，广告，以及诗人对街头语言和雅皮士华尔街高管的特别关注。有些短语仍然很新鲜，而另一些则没有过时。

我更喜欢这幅画，

一滴精液里就有飓风

写给上面写着，

生活是一个杀手

在第一幅诗画中，每一行都比最后一行大，这在某种程度上符合诗歌中对立的布莱克式连接(如“在一粒沙子中看到一个世界……”)。在第二行中，“LIFE”是下一行的两倍多，但对立似乎不那么吸引人，也许是因为这个短语已经过时了。

这次展览的启示之一是乔诺使用语言的范围，从长而有表现力的诗歌到简洁、直截了当的陈述，再到他的回忆录，你必须燃烧才能发光:新选集(1993)和大魔王:诗歌、性、艺术、死亡和启蒙的回忆录(2020)，这些书与乔尔诺的其他书一起陈列在前台。(这些书是非卖品。)

我建议参观展览的人索取录音中的两首诗的副本，因为他们会清楚地知道乔诺是多么引人注目、新鲜和具有挑战性。尽管一再重复，乔诺仍然令人不安。

约翰义大利在Sperone Westwater(曼哈顿鲍威里257号)持续到5月28日。